《中大圖志·2013畢業季:青春在記憶里泛黃》專題地址:點擊此處查看。
當蟬聲漸盛、白蘭彌香,驪歌回蕩的校園里,隨手拾一片樹葉,迎向微風,都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滿載的難舍情誼。
在今年畢業時節,我們聆聽三位即將畢業的學生講起他們與恩師的故事。在他們的講述中,老師們看似各有不同:或以嚴苛標準傳道、授業、解惑,以精進學術;或以熱情執著引領學生步入藝術圣殿,以豐富人生;或以春風化雨的魅力,深深影響學生的為人為學。然而,他們又是如此相同,師愛生、生敬師,這感情質樸純粹,令人動容。
“在老師的標準中,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當我們聯系到附屬第五醫院碩士生鄭巧麗,忙于畢業前各種事務的她提及導師易先平教授,有太多的故事要說,平實而又真摯。
鄭巧麗對五院病理科主任易先平教授的第一印象就是“嚴肅”。當時還是本科生的鄭巧麗想要報考易教授的研究生,便給他打了電話。本希望能夠得到鼓勵或是祝福,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只簡單說了句“可以”就掛了電話。此后雖通過考研初試,但無論是入學復試抑或選課,她都事先想好對話的內容,戰戰兢兢地匯報。隨著在科室待的時間長了,她才從旁了解到,易教授之所以說話少又顯得嚴肅,是帕金森綜合癥導致的構音障礙和“面具臉”。事實上,易教授是極平易近人的,大到人生志向、小到就業問題,易教授都愿意與她探討。
“嚴謹”是鄭巧麗從易先平教授那里學到最為可貴的東西,“在易老師的標準中,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每一個實驗數據的獲得都不能馬虎,每一張病理玻片的診斷都要有根有據,論文的每一句話都要有條有理,小到字符、標點都不容許分毫差錯。
在進行實驗的一年當中,易先平教授指導鄭巧麗采用的是“自由安排、定時匯報、按時完成”的培養策略。平時雖不過問實驗,但因著他對實驗過程了如指掌,任何馬虎和逃懶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在一次蛋白質印跡法的實驗中,為了減少蛋白樣品的上樣量、減少提取蛋白的次數,鄭巧麗把緩沖液濃度調高了。當她拿著曝光后的膠片“交作業”,易教授立刻就指出了樣本存在的問題,并要求她重做。還有一次,在完成了一種多功能蛋白質在大鼠各種蛋白中表達的實驗及數據統計后,易教授要求查看每一次結果的膠片。由于有幾次純粹是為了統計數據而進行的重復實驗,故沒有做內參,易教授又要求她重新做過。
在易教授精益求精的培養下,鄭巧麗的專業能力有了很大提升,更重要的是,她將嚴謹的科學精神深深地烙進科研和工作之中。醫學是一門性命攸關的學科,病理科醫生更是要在實驗室中度過大部分時間,在未來的職業生涯中,這份細致嚴謹就更顯尤為重要。
“無論走到哪里,中大五院始終是我的根,而我永遠都是易老師的學生。”沒有華麗的辭藻和虛浮的贊美,鄭巧麗懇切地表達著對導師的感激。
“一個地道的‘俗人’,卻常有哲人般的情懷”
每當舞蹈團成功演出后,團員們表達喜悅的方式之一,就是把指導老師武昌林老師拋起。在一個飄著細雨的早晨,鐘毅談起了武老師與他、與舞蹈團的故事。
“我從前很不喜歡跳舞,覺得跳舞的男生沒有男子氣概。”鐘毅是這樣描述他對舞蹈的最初印象。這個應用數學專業的大男孩本是學校武術隊隊長,在亞運會的表演中被武昌林老師看中而進入舞蹈團。武老師稱鐘毅是“二十年難遇的奇才”,不難聽出他在發現一棵好苗子時的欣喜,以及對學生毫不吝惜的鼓勵。從此,鐘毅就和舞蹈結下了不解之緣。
事實證明,武昌林老師并沒有看走眼。在舞蹈團眾多頗有天賦或先天條件優越的學生中,鐘毅并沒有特別的優勢。一開始訓練他總是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在老師的悉心指導和自身日復一日的努力下,他在武術功底的基礎上逐漸跳出了自己的風格。今年的“五月?舞樂”專場演出,他作為領舞,成功演繹了表現“竹林七賢”高蹈情操的節目《孤鴻》,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在平常排練中,鐘毅和武老師也曾有過摩擦。一次演出前,密集訓練令同學們倍感疲勞。武老師堅持要求練習,而鐘毅卻希望同學們能夠養精蓄銳,言語之間頂撞了老師。武老師非但沒有“記仇”,反而主動關心鐘毅膝蓋的傷,還親自幫他上藥。老師以他的胸懷理解并包容學生,與之在同甘共苦、相互砥礪中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鐘毅這樣理解武昌林老師“舞蹈就是悟道”的思想:“當面對鏡子的時候,你就是在面對自己。可能做得并不好,但只有真正去直視自身的缺點和錯誤,你才有可能克服和糾正它。”舞蹈如是,人生亦如是。在舞蹈團,“鐘毅們”練習的不僅僅是身體的技巧,更從中學到審視自我的態度。他們把對舞蹈的理解、對生活的感悟與用肢體和表情結合,傳遞給觀眾。這或許正是舞蹈團演出總能打動人的原因所在。
鐘毅說,每個舞蹈團學生都是武老師的孩子。許多畢業多年的學生還會時常回到團里參加演出,重溫過去的時光。“武老師是個地道的‘俗人’,卻常有哲人般的情懷,他把數十年沉淀的精華,用‘俗不可耐’的方式傳授給學生。他俗得可愛。”即將赴西藏林芝支教的鐘毅眼神中滿是感恩和不舍。
“是言傳,是身教,更是心授”
在中文系本科生張詩洋的口中,黃天驥教授是一位可親可敬的“老爺爺”。這一不同于旁人的稱呼,是他們師生關系更為親厚的證明。
“是言傳,是身教,更是心授”,張詩洋是這樣來概括黃先生對她的教導。剛入學時,張詩洋幸運地成為黃天驥教授的學生。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位在古代戲曲研究上有著不凡成就的老教授對她的指導和關懷是如此的無微不至。然而在她頭兩年身處珠海校區就讀的時間里,先生總是抽空去看她,了解她的學習和生活。詩洋曾多次提出去廣州南校區看望他,以免去老人家往返四五個小時的艱辛,但先生總是不允,反而生怕學生為此而奔波。
黃先生年近八十仍堅持為本科生開設“詩詞曲鑒賞”課程。課間,他總要走到學生中間,詢問他們講課的語速、音量是否合適,進度是否跟得上,有沒有遺漏和訛誤。如此謙謙師長之風令人感佩。張詩洋談及此事,不無感慨地說:“在先生身邊聆訓,作為學生的我們無論取得多少成績,與老師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在先生的言傳身教之下,做學生的怎能不低調為人、戒驕戒躁?定要勤懇踏實做出成績,方不辜負先生厚愛。”
黃天驥教授曾在采訪中說過:“為人為學做得好的老師對于一個人的影響很大,甚至對一生都有影響。上世紀五十年代我讀中大時,中文系的王季思、董每戡、詹安泰老師,對我的影響很大。這種影響是耳濡目染的,他未必耳提面命,但老師們的道德文章,治學方法,會給人許多啟發。”對此,張詩洋亦有感觸:“諸位先生傳道授業于黃先生的影響,又何嘗不是他之于我輩的影響和感化呢?”正是在先生的大智慧、大情懷影響下,古代文學研究在詩洋心中顯得格外神圣,讓她萌生了“為往圣繼絕學”的想法。
“學校猶水,師生猶魚也,其行動猶游泳也。大魚前導,小魚尾隨,是從游也。從游既久,其濡染觀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為而成。”如今,她已保送成為中國古代文學專業的直博生,得以和恩師延續這份難能可貴的忘年之誼。
也許多少年后,畢業生們心中對母校的牽掛,除卻對青蔥歲月點滴記憶的懷念,更多的,會是因為曾有那么幾位師長以言以行、以身以心地教過他們。“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這是所有師長共同的心聲。而悠遠綿長的師生情,擁有穿越時空的力量,永遠在你我心中珍藏。